NO SIGNAL

年更星人堆文处

【及影】How to beat jet lag

提不起劲写荤的素的,先来搞不务正业的治愈系小甜饼。



钥匙插进锁孔轻巧地转圈,推开门,黑暗笼罩的空间里漏出一丝暖橙色光线,估摸着是来自厨房的方位。及川前辈又没关牢冰箱门,他叹气,这是第几次了,最好是昨晚才忘记关的,否则后果又要不堪设想。

影山把挎包肩带向上提了提,将行李箱拎进玄关,胡乱蹬掉了两只鞋子。他没找着自己的拖鞋,猜到它们八成又混迹在了鞋柜边属于这间公寓另一个主人的那堆新潮又昂贵的皮鞋中间。但比起拖鞋他还是更在意冰箱,除霜这种要人命的苦差事有一有二,不能再有三了。

他光脚踩上了地板,尽可能地放轻脚步来到厨房。借着冰箱门里的光,注意到旁边流理台上放着盒五百毫升的盒装鲜牛奶,开口处没合严实,挂着细密水珠的纸盒摸上去还是凉的。转而检查冰箱,里面的储物都还正常,开着门的时间应该并不算太久。

一定是及川前辈半夜醒来,到厨房喝了牛奶又回卧室睡了。他想着,怀疑同居以来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变得好使了点。等等,那个人平常见他直接对着纸盒喝饮料都非要啰嗦两句的,怎么今天连杯子都没用。是喝过之后洗了?他扫了眼流理台,水槽没有沾湿过的迹象,况且如果记得洗杯子,还会忘掉把牛奶放回去然后关好冰箱门吗……莫非是梦游?

影山托着下巴思考了一阵,觉得如果再和及川一起住个三年五年,自己就能彻底摆脱笨蛋这称号了。



How to beat jet lag.



@04 : 30

他朝里屋看了眼,见卧室门关着,就放心开了客厅的灯。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四点半,他在远征回程的飞机上也睡过,这会儿隔着八小时的时差尚且感受不到困意,不如趁及川睡着(不会来捣乱)的空档开箱收拾东西。

把箱子拖到客厅中央,往沙发上一坐,安心感夹杂着些许放松后的疲惫包围了他。就算体力上也被叫做笨蛋,影山还是不得不承认远征是件累人的事情(打球本身当然是愉快的)。在国外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比赛和训练的间隙也无非是窝在集体宿舍无所事事打发时间。电视只看得懂画面,当地的排球杂志也只看得懂图片。网络算是通畅,可他想联系的人和他隔着小半天时差,对方晚上下了班有空的时候他忙着训练,轮到他闲下来,那边又到深夜了。

国际长途倒是打过一次。对方经电波过滤的声音响起前一秒,他还在忐忑地担心从队友那听来的拨号方式是否确实能够接通。以至于听到及川略带试探语气叫他名字时,他第一反应是,哇真的通了,并抱着电话原封不动地把这句喊了出来。

那边笑了足有一分钟。他一方面又羞又恼,一方面顾虑着越洋话费,慌张间怎么也接不上对方的话尾。这让他想起好多年前第一次试着接及川的跳发球,从网那边扑面而来的戾气在他勉强吃了一招的手臂上烙下殷红的印子,皮肉消肿花了他三天,心底里的痕迹留了三年,甚至更久,久到彼此之间隔着的已经不再是球网,而是像这样的八个小时。

电话在天马行空找不着北的对话中告一段落,最后及川说,要是想我了再打来哦,他心里坐着跷跷板,嘴上模糊地应着匆忙挂断。队里给配备的当地手机性能太差,没接通几分钟就热得发烫。他一摸自己耳朵,果然也是温热的,无所畏惧地裸露在异国清晨料峭的冷风里。

结果终究是没打第二个,越洋电话打来打去的多矫情。他撇撇嘴重新投入新的训练和比赛日程中去,竟也没再觉得空闲时间无聊寂寞了。

影山整理着箱子,思维跑到很远,又慢慢扯回来。给及川的土产和其他用品在面前的矮桌上摆了一小堆,他有在反省,却总是不自觉地买多。要怪就怪及川爱吃爱用的东西太多太杂,才不怪自己全都一样样记着。

也不知道收拾了多久,或许是在有清浅的白光透过纱帘洒进来的时候,他终于敌不过睡意,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肩膀一歪,倒进沙发里睡了。


@09 : 45

醒来是几小时后,晨光毫不吝啬地从客厅铺展至厨房。站在流理台旁忙活着的人,被衬衫包裹着的笔挺脊背也浸泡在柔软的光色里。

影山坐起身,虽说还想接着睡,但为了尽快把时差倒回来,至少先要努力和及川前辈的作息同步才行。盖在身上的毛毯滑向地板,他捉住毯子一角凑近鼻尖,嗅到属于冬日太阳的温暖气味。

“啊,抱歉,”注意到动静的及川在水槽边回过头,“吵醒你了?”

他摇头,说及川前辈早上好,不知为何吐字有些生涩。大概是表情也略显呆滞,及川扑哧笑出来,擦了手饶有趣味地靠在流理台边看他。被那目光盯了几秒,影山浑身不自在,难道他脸上沾了东西吗?抬手蹭蹭,什么也没有,而及川嘴角弧度更深了。

“这次休假几天?”

“一星期。”

“那不着急,时差可以慢慢倒。现在觉得困可以继续睡哦,别弄得太累了。”

“不行,”他立刻反驳,“不快点调整回来恢复训练的话,身体会生锈的。”

“哈哈,就知道飞雄会这么说了。”及川解了围裙,走过来随意地坐到影山身侧的沙发扶手上,“刚才尝了你买的无花果酱,配上烤得有点焦的吐司味道一流,及川前辈超~喜欢。”

“真的……吗?”能喜欢就太好了。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无花果是个什么玩意,问了当地的临时球队助理,才决定买回来试试看的。

“真的,飞雄要不要也尝一下?”

话是这么说,却根本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及川低头凑过来用食指抬起了他的下巴。

“唔……”

他有点惊讶,以至于忘了闭眼,尽管当初第一次被吻的时候及川告诉他要记得乖乖闭上眼睛。但此刻比起对接吻的认知让他感受更清晰的,是从耳廓到脸颊一路拉起的高温预警信号,噼里啪啦的,像河滩上空接连绽开的花火。一个多月没见,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真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个人,他就仿佛一下子倒退回几年前那个终于鼓起勇气告白的自己,别说脸,甚至心脏也要像花火一样爆裂开来了。

酸甜的气息在口腔蔓延。无花果原来是这个味道的吗——在总算回忆起闭眼的方法之前,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直占据着他的脑海。


@16 : 20

第一轮时差调整宣告失败,再睁眼时及川都已经加完班回来了。进门看到他坐在沙发上揉眼睛,同居人一副很是委屈不满的样子,说早晨亲你的时候还想怎么今天意外地温顺,谁知道放开一看居然睡着了,哪有接吻到一半突然开始呼呼大睡的家伙啊!

所谓的温顺,其实并不完全是因为困意袭扰——当然,他不打算实话告诉对方这一点。及川在那解着领带,不忘继续埋怨,臭小鬼,还是这么臭屁,信誓旦旦说不赶紧回归训练身体要生锈,结果不照样睡到这个点。影山摇晃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光着脚往浴室走,半途又折回来,到玄关翻出了自己的拖鞋。及川拎着西服外套和衣架,像躲避球一样轻盈地给他让着路。

他想说他早就不是什么小鬼了,但多年如一日地,及川数落他还是习惯用这个词。尽管他早已经走出了为他们之间两岁的年龄差而感到焦躁不安的时期。

在自家浴室洗起澡来比海外驻地宿舍舒服得多,影山给自己放了个短假,淋过浴后又泡了个彻底的热水澡。蒸汽腾满整个封闭的房间,若不是及川在外面敲门问晚饭想吃什么,他八成又要泡晕了睡着在浴缸里。

“咖喱可以吗?”他不假思索地提出愿望。

“……又是咖喱?”门外的人听上去挺不情愿似的,他凭借那语气模拟出及川仿佛撒娇般把脸颊鼓起来的样子,有点想笑。

“想吃及川前辈做的咖喱了。”

外头沉寂了几秒,破罐破摔似地提高了声音回道,“……真是没办法啊!给你做就是了,及川前辈独家秘制之美味的猪肉咖喱!”

“啊,还有请别忘了放温泉蛋。”

偶尔得寸进尺一点,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吧。他暗自想着,重新把鼻尖以下部分埋入水面。隔着房门听见拖鞋啪嗒啪嗒远去的响声,以及及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要说给他听一样的抱怨,真是的,不过是只小飞雄而已,居然还颐指气使,什么什么的。

事实上影山自己也很清楚,要不是中间挡着一道门,他才没自信能像刚才那样字正腔圆气宇轩昂地面对面说出想吃及川做的咖喱。现在这个就当是对上午那个不打预告的吻的小小报复好了。

及川的料理技术意外地很不错,这是当年他们开始一起住之后令影山最为惊讶的一点。头一次看(对他来说可以称之为观摩)及川做菜的时候,他眼珠几乎都不会转了。食材准备之精心,刀工之凝练,挥动锅铲之灵巧,把握火候之娴熟,最主要的是竟然还会颠锅!哗啦,他的目光跟随那些食材一同在半空中漂亮地翻飞,又安稳地落回锅里。说起来中式的炒菜原来是这种做法,可这个人到底是从哪里学会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每每他沉浸于此,及川都要笑他,莫非飞雄一直以为我跟你一样,做个饭分分钟炸掉厨房?他觉得这话太不公平,毕竟他从来没炸掉过厨房,最多也只是在刚搬进来那星期炸掉了一个微波炉。

或许自己确实一辈子也赢不了这个人,在各个方面,他想,就算他成为了职业排球选手而对方选择了普通上班族的人生,那个背影在他眼里仍然光彩夺目。


@20 : 05

两盘咖喱下肚后,影山边洗碗边听及川坐在客厅指摘他容量惊人的胃。他把水声开响,鼓着嘴反驳道,请不要把我正常摄取的食物量和及川前辈这种缺乏锻炼的混为一谈。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窝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的人,毫不留情地问,及川前辈这几个月是不是长赘肉了?喏,小腹的位置。

及川如临大敌地去捏自己的肚子,然后像听闻了世界末日宣告般慢慢抬起头来虚弱地说,“怎么好像……有点软软的。”

“就说是赘肉了。”他耸耸肩转身接着洗碗,听背后的声响推测对方正双手捂脸作痛苦状栽倒进沙发里,重新开口道,“下次周末不训练的时候,如果有空可以陪我到团里的健身会馆打排球吗?”

“……诶?”

“及川前辈就算嘴上说着工作忙抽不出时间,其实还是想打球的吧。”他把洗过的碗筷放进消毒柜,擦了手回到客厅,“卧室床头柜上也摆着最新一期的月刊排球,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

及川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飞雄你最近脑袋是不是变灵光了?”

托某位笨蛋前辈的福,影山心里想着,走过去坐到及川身边,“而且,及川前辈的发球,我还想再看一次……不,很多次,假如可以的话,想一直一直看下去……中学拉锯了那么久,后来不也允许我在场边看了吗,虽然到最后都没亲手教过就是了。”

“……”

“也许事到如今及川前辈会说已经没有什么可教我的,但对我来说那是……特别的,从第一次见到就没法忘掉。即便以后见到更多更厉害的选手,也绝对不会有及川前辈的……”

他发现自己没法注视着对方的脸,果然不像之前那样隔着扇门是不行的。

“所、所以说,就当是为了减肚子上的赘肉……”

“飞雄。”

及川打断了他,用他的名字,和伸过来触碰他脸的手。和他一样覆盖着薄茧的指尖,尽管大概已经有段时间没摸过球,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埋藏在那层角质下的、被球场上挥洒的汗水洗刷和打磨过的很多年时光。此刻它们叫嚣着想要复苏,而影山知道,自己只是尽其所能轻轻推了一下。

“飞雄……”

“嗯。”

两个人重复着应答,一遍又一遍,直到及川抱住他,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吸鼻子的声音轻不可闻,唯独不断收紧的手臂和贴合处传来的细密鼓动让他意识到,原来以他这样单薄贫瘠的言辞,也能让一个人如此地被打动。他微微侧头,鼻尖蹭到对方翘起来的发尾,是和那条毛毯一样的冬日太阳的味道。

“……你这臭小鬼,白痴,笨蛋,”半晌,及川带着点鼻音问,“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吗。”

影山笑着答道,怎么可能不明白,倒是及川前辈你要不要纸巾。随即意料之中地又被骂了臭小鬼。到底是谁词汇比较贫瘠,他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闭上眼睛接受了今天的第二个吻。


@23 : 10

当晚的发展是可想而知的。从沙发转战卧室双人床的途中及川居然很老套地说什么,这次不会让你睡了,这种比毛片还毛片的调情台词。见影山皱起眉,及川又补了一句,反正你时差没倒回来,不是有八个小时的吗。

影山无言以对,按照他倒时差的初步计划,今天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才是正题。可抵不住那双手在他周身点火,被不属于冬天室温的令人怀念的热度包裹着,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抬起身体贴近眼前赤裸的胸膛,将环着对方肩膀的双臂收得更紧一些。

床头灯昏暗的光线底下,及川的眉梢眼角在视野里模糊成温柔的形状。他抬起手用指尖确认那些陷入阴影的轮廓,觉得它们依然如白昼般明亮耀眼。

“及川前辈就好像……星星一样。”

“为什么?”

“比平时在地面上看到的要亮得多的,夜航班机舷窗外的星星。”

在大气稀薄的一万米高空,近距离地,触手可及般地,照亮他飞往远方的路途和回家的路途。当然这种老套且穷酸的台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用于调情,也决不可能说得出口。

而及川却像是听出了他言下之意似地,给了他一个最完美的笑容。

“嗯,欢迎回家。”



Fin.

全日本代表影山飞雄,倒时差的努力再次以失败告终。谢谢观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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